“斯德哥爾摩愛好者”

【梅女博】我们一直在一起

如同一座能被称为艺术的雕塑般,博士做作地将书摊在膝盖上,张着嘴露出一副梅菲斯特口中常常描述的痴傻样,直到唾液即将溢出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抬起手,将发丝撩到耳后,站起身来,用温和的语气对梅菲斯特说:“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

小恶魔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细软的发丝在枕头上散落着。他并不对故事本身感兴趣,说实在的,梅菲斯托费勒斯根本不需要像个玩笑一样的睡前故事来打开梦境,特别当读故事的还是一个连十八流话剧演员都比不上的结巴。博士几乎读几句就要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比如说“这真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或是“蠢啊”之类的。梅菲斯特不在意她像讲评书或是单口相声一样把自己想到的看到的表达出来,毕竟她在炎国的几年经历已经让她即便失忆——也无法摆脱这种习惯。

梅菲斯特只是对于她的结巴感到不爽。没有人会比他更敏感,更加能看出蕴含在她眼里的那些肮脏念头。他和博士是被遗落在这里的两只家猫。但差距是那么大,博士从不属于流浪,她生来无法成为失踪人口名单上的一份子。就这点来看,梅菲斯特觉得她拍被子的那双手就理应被斩首架给剁下来,毕竟它太虚伪,太可耻。所以她既然那么不情愿,那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做一些本应是神明的工作,比方说给这个虚伪的女人两个选择,其实也不是。总而言之,梅菲斯特准备给梅菲斯特两个选择,他可以勒断她的小细脖子,他也可以放她走。但是结果肯定是一样的,梅菲斯特知道,他最终都不得不去碾碎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这只是时间问题,这就是为什么博士总说:

“我觉得你挺可悲的。”

钟表的齿轮嚼碎365片干枯的玫瑰花,囫囵咽下,把罗德岛的大范围通报拧出一滩滩污水后灌入他们的耳里。博士沉静地站起身,收好梅菲斯特的义肢再给他盖上被子,用一种生离死别的悲哀眼神抚过他的脸颊。梅菲斯特好可怜啊,他已经没有选择第一个选项的能力。

罗德岛寻找博士的警报声还在屋里杂乱地跳跃,是那么让人心惊胆战但又死气沉沉。梅菲斯特看见博士瘦弱无力的背影在视野里变小,与门框的轮廓边线蹂躏杂糅在一起。门外流进几束强光灯的光线,亮得他睁不开眼睛。梅菲斯特好可怜啊,他把头塞进被子里不打算再看任何东西一眼。

然后她的脚步声就消失了。门被重重地甩上。梅菲斯特真是个好孩子,他像一具死尸一样蜷缩在被窝里,任凭棉质的克莱因蓝像拍打一块礁石一样拍打他,他也真的扮演着礁石的角色了。他不哭也不闹,好像比喻成真,他确实死了。

然后他又听见那个十八流话剧演员的声音了,她又在冷嘲热讽——“要是我关门都不能阻止它吵闹的话,不如叫它去死,呵,这当然是情有可原的谋杀。”

“开始吧,我昨天读到哪里了?”博士的手隔着被子安慰性地拍了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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