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爾摩愛好者”

【梅女博】狂欢终尽

博士喜欢梅菲斯特似乎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嘘,不能想,不能说,就算大家都知道也一样。

不然怎么解释她的脸红和慌乱的指挥呢?

就算是站在战场那头的梅菲斯特也知道,那个敌方的指挥官对他有好感。用他自己的话讲,他看见了坚定与混乱在那女人的脑子里偷情。

它们会长成有根据的荆棘,缠绕,轻抚博士的理智亦或是陈年累月的伤痕。她就只好轻轻叹气,把视线从那孩子的身上挪开,把兜帽拉紧,化身成一株毒蕈,然后仍由身边的空气降低到冰点。他们说博士聪明过人,不仅明白学术政治医疗指挥,还是干员们的朋友,被所有人信赖与喜爱的存在。但她实则愚蠢至极,算不出自己的比热容。

不知是荆棘在暗处作祟还是理智在与蠢笨的决战中落败,什么都好,博士在战略安排上的疏忽让摇晃的天平彻底倾倒。她与罗德岛的非主力部队一同被打败。而那个让博士彻底失去屠杀冠冕的,正是她那个众所周知的暗恋对象。

梅菲斯特在抓到敌方重要人物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向他的长官塔露拉报告,而是让看守他那位重要嫌犯的士兵统统滚蛋,他恶俗的好奇心发作,想知道罗德岛的博士会以怎样的姿态面对自己。

不,不,她不是那种会哭着下跪求饶的婊子。她的骨骼根根坚硬漂亮,就算是折断后也能成为箭支或是制作成匕首,足矣让群星失去光明。梅菲斯特这样想,他感到激动,甚至乱了走路的节拍,啪嗒啪嗒,有趣,这个声音让恶魔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向前一点,再往前一点,那似乎是生活还没有变得那么单纯的时候。人人憎恶妒忌与怀疑,今天押着别的感染者去警局或是政府机关的人,可能明天自己就成了被送去的那个。梅菲斯特对那些时光不算是一无所知或者是一无所有。

名作姐妹的少女将他推出门,声音干涩又恐惧,快跑,在他们回来之前。于是梅菲斯特成为一阵风,他的四肢融入炮火硝烟,身体轻成羽毛,只有皮鞋底与砾石的敲击声在为他奏响重获新生的乐章。

所以梅菲斯特能对此感到快乐,他又想起他把所谓的神明耍得团团转。让祂宛如一个最低俗,无聊,讥讽的笑话。

接着他听见了咳嗽声,快乐被强行撕裂,篡改成现实的仇恨。

“......”

博士抬起头,用手肘抵住墙抵御腹部的疼痛,对于视野中出现的景象似乎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就连她脸上常常出现的红晕都不再登场。

这反而让梅菲斯特有些吃惊。

他站在她面前,一声不吭,像个救世主。

可是博士知道,他不是。

梅菲斯特盯着那对灰蓝色的眼睛,有一秒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臭虫看透了本质。

不,不可能,她的思维里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疼,疼,疼,只有炸裂的肌肉与破碎的血管在不安分地作响。

你或许可以是一条牧羊犬。梅菲斯特在眨眼间就否决了这个还未脱口的提案,这是个不需要买票就能观摩的剧本。

或许到那时博士的隐瞒会变得没有意义,而梅菲斯特不会放弃任何他有兴趣的猎物,就此,他们搅和成一潭浑水。

“They’ll do whatever they want to do.”

白昼,幕夜,宇宙,贝壳,钥匙的狂欢曲,背后是少女背德的羞耻与佯装欣欣。刽子手与杀人犯本无差,他们在霓虹灯下接吻,因为抢劫废墟尸首得到的银质戒指而欢呼雀跃,用红与黑的粗头记号笔在电线杆的小广告上涂鸦,密密麻麻,不算娟秀的字体汇集成马蜂群,嗡嗡嗡。

每当那时博士就笑着把两根手指塞进耳朵里,说好吵啊好吵啊梅菲斯特。她想稍微弯下腰表演自己真的受不了臆想中的声音,但是背上未痊愈的刀疤是炸弹,弯腰点上引火线就炸掉,砰砰!于是她又皱起眉毛,把嘴唇上的死皮咬掉一部分,一下子失去所有色彩。

这种生活有一天会被打断,罗德岛的臭虫会在梅菲斯特不在的时候救出他们的博士。她会立刻走人,顺便捎走一部分情报。到那时梅菲斯特就要因为自己当初的心软而生气的,为什么为什么,浮士德,为什么她还想回去?我对她那么好?她就是一条狗,狗有什么资格违背主人的命令?

而干员们也不会发现,他们救出的人其实并不是当初被抓走的那个。她的大脑发生核聚变,身体里流动的东西无法检测出的毒性侵蚀一切,腐烂一切,除了表皮就只剩下半流质的甜蜜。

博士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有任何愧疚,这一点是双面性的。她还会在战役后与梅菲斯特私下见面,就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一起观赏爆炸引起的大火,在天台上作无意义的攀谈,然后梅菲斯特会把头架在博士的肩膀上,深吸几口气说她好香。

“谢谢。”她的声音略带疲惫,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情人的后背。

也许他们的故事也就只能进行到这里,不能再多了。因为再往后就是绝望,是梅菲斯特的陨落。他能有很多死法,比如被矿石病掐住脖颈,被战场上不知哪方的一颗子弹击穿颅骨,也可能是博士亲自动手,或许她在拍他背的时候正在纠结是否要把口袋里的匕首拿出来。

梅菲斯特又眨了眨眼,他以为只要自己在博士逃走前杀死她就行了。

于是他认同了那个刚刚被自己否决的提案,朝那双眼睛伸出了手。

博士的嘴张开了一下,梅菲斯特以为她要说什么,譬如我爱你啊或者拒绝之类的蠢话。但是她没有。

她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头向一旁歪去。然后那首从未存在的狂欢曲就结束了。

博士把秘密保守得太好了。梅菲斯特没有看见她到底流了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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